【卡带】如履薄冰（1）
完售三个月了，发发文，谢谢姑娘们的购买
一二两章带土都没出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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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要落山了。
傍晚的树林能见度极低，林中又笼罩着淡淡的雾气，触手之处连树干都黏腻不堪，更让人看不清方向。层层叠叠的树冠上枝丫交错盘虬卧龙，将成千上万细碎的影子铺散在泥泞不堪的地面，像是有一头满身鳞甲的狰狞巨兽无声息地匍匐着等待送上门的猎物。
一片叶子从空中打着旋儿飘了下来，落在了它的头部，一张新结的蛛网被这片叶子扯得微微一颤，极细微的抖动由几根主丝传播开来，消失在黑暗里。
地上的斑驳巨兽竟猛的活动了起来！
藏匿于其中的一个矮小黑影倏地从林中穿了过去，向着那片树叶掉落之处的上方疾行而去，几处被阴影笼罩的地方竟近乎同时爆出白色的电芒，将整个树林照的纤毫毕现！
最后一个敌人砰的一声倒地之前，他的队员们才姗姗来迟。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对方是来刺探情报的暗子，为什么不留下需要审讯的活口！”戴着狸猫面具的人见敌人尽数身亡无法挽回，情绪有些激动，上前一步责问了起来。
矮小的身影回过了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狸猫面具一时间竟像是噎住了，任凭牢骚和抱怨满腹，一句也说不出来。明明身高和体格都远胜于对方，却在所有同僚面前被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半步，实在是太丢人了。他本想要紧牙关再次上前，又给对方尚滴着血的苦无彻底打消了念头，才十二三岁就有这等身手，不管反对他的理由有多正当，得罪他以后一定没好果子吃了。
最重要的还是，这可是远近闻名的冷血卡卡西啊……
由暗部最初创设到如今，系统建制日渐成熟，要求也愈发严格。凡进入暗部的人，此后都只有代号而无姓名，每次执行任务时彼此也都只以代号相称。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从暗部退休的忍者免遭复仇，另一方面则是暗部众人从未提起，但个个心知肚明的——任务失败或是不得不虚与委蛇的时候需要亲手结束队友的性命，不以姓名而是代号相称，放弃了队友间的感情建立，下手也更干净利落毫不犹豫。除了卡卡西这样次次都以标志性的千鸟杀敌的人，暗部中以真名传扬开来的实数凤毛麟角。
但这并不意味着暗部只是个残酷冰冷的杀戮机器，水门一边飞快咀嚼着夫人给他做的咸饼干，一边这样想着。
他是第三次忍界大战表现最突出的功臣，也是手刃敌人最多的那位，鲜血的洗礼并未给他的性格蒙上任何一丝阴霾。对于自己需要保护的亲人和村子来说，他永远是那个宽容温和的人。一份对于卡卡西这个火影门生的匿名投诉夹杂在一堆杂乱的文件中被递到了他的桌上，直到他处理完所有亟待审阅的文件之后才被拿起来细细端详。冷血卡卡西吗……这个名号他近来也有所耳闻，对于卡卡西他一直都抱以绝对的期待和信任，也明白他一旦张开翅膀腾飞就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但这样的名声可与他的期望不太相符。本以为将他安排到暗部，有了上司和队友的照顾，换个新环境会让他早些走出那件事的……自己当上了火影之后被海量的工作淹没，木叶百废待兴，上至大名会议下至忍者们的任务发布都需要他亲自上阵。数以百计的青壮年忍者在战争和暗杀中悄悄死去，他实在脱不开身照顾自己最优秀的弟子——尽管他的情绪状态十分令人担心。现在看来这决定也许有些仓促，把他调回自己身边会不会好些呢？
“四代目，团藏大人来了。”有人通报。
水门从简陋的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微笑着说：“是团藏先生啊，我正想找你谈谈小徒的事呢。”
守门的暗部搬来了椅子，团藏并未落座，依旧直挺挺地杵在火影办公室正中央。他抱着双臂，开口时下巴上的十字伤疤看起来颇为可怖：“卡卡西在暗部的工作很顺利，火影大人无需担心。我来找你是想谈谈西部的骚乱问题，有一撮忍者在边境上蠢蠢欲动，已经被我手下的暗部发觉了，与其等他们袭击木叶的臣民，我认为有必要派出刺客对他们进行暗杀，斩草除根敲山震虎才能保证木叶安宁。”
水门皱了皱眉，他并不认为一切的解决方案只有杀戮，同样也未曾天真到觉得和平协议能代表一切，大战刚过，边境的事态远非单纯的杀与不杀能够解决。团藏一直是坚定的主战派，实际上若不是三代目与火影参谋们从中周旋，木叶在他的领导下或许会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说不一定。这种节骨眼上，之前参战的国家一个个都遍体鳞伤，无法承受哪怕一场大型战役，但所有的国家也都虎视眈眈，只要任何一国生出一点儿被围攻的迹象，他们就能拼上自己最后的力量一起将其撕碎再并入版图。此时主动挑起纠纷，恐怕会再次引燃战火。
他思索了一会儿，指向桌上的一份卷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处理起来有些麻烦，是不是能考虑一下别的解决办法呢？”
据暗部回报，对方还不知道是哪个势力派来的人。要是用两倍兵力强硬堵上，一旦派出去的刺客暴露身份，各国大名和四影内部的谈判协商肯定少不了，这帮老家伙的情报网也毫不弱于木叶，会借由这一战分析出木叶上层战后的态度也说不定；倘若木叶未战先退，各国也未必会好心地把它当做木叶遵守战后和平协议的表态，反而会觉得木叶内部空虚鞭长莫及。
团藏见他犹豫不定，慢吞吞道：“我手下的根都是为了木叶不惜牺牲自己的人，就算他们失手被俘，也都懂得该怎么做。”还没等水门回复，他又开了口：“如果四代目不放心，我建议让上忍旗木卡卡西担任队长。”
他的语气听起来既不陈恳也无虚伪之意，人选也丝毫不偏不倚，正是为数不多的能让两边放心的人。
但他偏偏是卡卡西。波风水门为数不多的私心。
多年以来忍者们已经被迫习惯了失去队友的痛苦，每场战役过后全部存活的小队简直屈指可数，五六岁就死在战场上的孩子也绝不是少数。大部分天赋绝佳的根本来不及好好培养就直接派往前线，他们的小手才刚刚能握紧苦无，转眼间就被同样年纪甚至更小一些的敌人随手杀死。他们像是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来，没有任何的停顿就被巨大的绞肉机粉碎吞噬，连一封遗书也不会留下，死后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慰灵碑的角落里占据一小块地方，刻下一个小小的名字，在风吹雨打之后被悄悄地不留痕迹地忘却。没有长篇大论的祷文为他们诉说生平事迹，没有德高望重的前辈为他们的亡魂送行。一段时间过后，连偶尔给他们献上花束的友人都渐渐消失了。那些人终究也落在了碑文上。
水门疼惜的两个孩子接连死去了，他几番自责自己没有尽到为人师的义务，如今连看起来最坚强的卡卡西也出了状况，他却要被迫在村子和小徒弟中做出抉择。
他退后一步，坐了下来，两只手紧紧盖在脸上，没有说话。
团藏已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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